山远路难行

中土系列原著CP,没名字就磕私设over

微茫(一)•

#OOC预警#

#二家中心,芬国昐×我流阿耐瑞#

*写维林诺部分总想用他们的父名或母名,但太麻烦了何必为难自己(我懒)就还是用辛达语名字吧~

**应该有三部分的这篇不算日记



        摩肩接踵的人群在演讲者的话语激励下掀起一波接一波的响应,火把照耀着诺多族最伟大的白城映出冰冷的光。这样的光和赤红的火焰相对抗——就像广场上为仇恨和谎言、荣誉和信仰争辩的王子们。或者说,他们中起码有一个现在应该是国王,只不过现在很难看出王冠落在谁的头上更加合适。

        她沉默地站在阴影之中,远离激辩的漩涡中心,同时也能听清他们中任何人争论的所有语句。有从费艾诺和他的儿子们口中说出的、有从她的丈夫和她的孩子们口中说出的、有从菲纳芬家那位骄傲的金发小公主口中说出的……对她而言,记忆辩论的言语就像喝水一样自然从容,完全不负诺多学者的名号。

        当她的丈夫在这场“战争”的最后如她预料中那般说出追随的誓言,阿耐瑞情不自禁地微笑,无奈又欣慰的情感顺着他们交融了数百年时光的思绪流淌进对方的精神世界。

        —诺洛芬威,我真高兴你没有被大敌带来的黑暗改变。她心想,—你还是如此的正直、理智又坚定不屈。

         激愤的人群逐渐散去,既然准备离开就还有许多工作需要准备。芬国昐目送兄长离开的方向,他还在为混乱的现状寻找出路时猝不及防地接收到妻子的所思所想,似一席冰冷的雨幕洗刷净他满是尘埃的世界。他这才意识到,阿耐瑞肯定就在附近不远处,而且旁观了辩论的全过程。

        只是芬国昐还没来得及环顾四周寻找妻子的身影,长子就来到他跟前询问后续的事务。芬巩走后,菲纳芬的近卫官又来传达另一边的担忧和疑问,紧跟着就是图尔巩带来新消息然后还补充说不知道阿瑞蒂尔和阿尔巩跑哪儿去了。

        阿耐瑞还是走得太早,她如果看到现在自己掩饰不住的焦躁必定会收回刚刚有关理智的评价。这样的念头刚刚闪过,芬国昐忽然想她应该也能感受到自己的想法。不过等待许久,思绪的另一端都寂静的可怕,即便他知道阿耐瑞就在那里也得不到任何回应,只是更多意外和需要准备的事情很快取代他对此的疑惑,忙碌许久才想起必须跟妻子面对面谈论眼前的情况。

        或许,他是想得到一位学者的建议。

        芬国昐走过街道和台阶,路过道路两旁与精致的城市格格不入的临时支起的火把和悬挂的灯盏。他看见家门口站着守卫,守卫刀剑也终于不再是用作仪仗或装饰的工具。

        偌大庭院只有两位侍者,其中一位告诉他说阿耐瑞夫人三天前回来就在书房没出来——也或许是四天,失去双圣树光辉的维林诺几乎没有时间的概念——只在孩子们回来时见过她。

        阿耐瑞在三楼有自己的书房,比起提利安摄政王需要处理政务、接待宾客的明亮且豪华的房间,她这里就显得十分拥挤。倒不是因为空间小,而是东西实在太多,她的书摆满高至天花板的大书柜,最后新书都只能堆在地上,任何空隙都有可能找到不知什么时候写就的晦涩难懂的理论文章或是一针见血的批注笔记。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她粗枝大叶,保持这样的书房对她而言只是茶杯里多加一块糖的习惯而已。正因如此,除了书房的主人没有任何访客能从这里找到任何书籍文献。芬国昐曾经因为找不到参考书目最终求助在书房做研究的妻子时,她头都没抬弯腰从脚边看起来像杂物的纸堆里掏出一本书扔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他。

        就连儒米尔前来拜访这位曾经的学生时都感慨如果提利安的图书馆那天倾倒,阿耐瑞也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各种书籍文献整理归位。

        芬国昐踏上最后一步台阶走到三楼,心想如果不是四下昏暗只余走廊尽头未禁闭的书房门后透出的灯光,他大概只是结束普通的一天回家和妻子分享今天工作中遇到的各种“不可理喻”的事。

        他敲门后得到应允才进入,看见她在灯光下伏案书写,并未在各种悲剧过后对丈夫的到来做出特别表现。

        “桌上有茶虽然冷了,你先自己坐。”阿耐瑞加快书写速度,看样子应该在对现在的工作进行收尾。

        芬国昐端着冷掉的茶左看看右看看,最终高大的诺洛芬威殿下不得不挤身在满是书本稿纸的沙发上。

        他忽然想到比起从自己那随时可以摸走几颗宝石当弹珠的书房,孩子们小时候更怕被他们的母亲召来这个房间,那意味着闯祸过头需要被教育一顿,惩罚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手抄文集或是整理满是灰尘的角落。图尔巩有次进去呆了两个小时,晚饭时间向父亲控诉母亲书房里的恐怖,阿耐瑞听到后只是温柔地用湿帕子帮小儿子擦去鼻尖的灰,然后表示“下次去图书馆,有你帮忙儒米尔大人会非常开心哦”。

        吓得小图尔巩老实了三个月,毕竟按要求分门别类摆放书籍对坐不住的小孩子而言已称得上是酷刑。

        当然,在更早的时候帮阿耐瑞整理书房的是芬国昐。

        她又多久没收拾过了……芬国昐和沙发上无辜的书籍对视半晌,最终败下阵来放下茶杯开始整理。经年累月他知道阿耐瑞的习惯才敢出手,能做到保持整洁但又不至于破坏她累放东西的顺序。

        当沙发空出三分之二,阿耐瑞也放下笔合上书写的稿件,然后坐在书桌后手肘撑着桌面一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丈夫把沙发清理出原貌。

        芬国昐又抬头看向藏在阴影中露出模糊边角的书堆,有心想继续下去却忽然意识到他不可能在短时间完成这里的工作。

        —亲爱的,不要为难自己。阿耐瑞对此笑而不语,用他们紧密相连的思绪交流,—这个时候你回来找我肯定不是为了帮我打扫满是灰尘的书房。

         芬国昐拍拍收手上的灰同时几不可闻地叹气,没什么形象包袱地抬腿跋涉过挡路的书堆草稿纸来到书桌前:“听说说孩子们已经来找过你了?我应该更早来的。”

        “啊,没关系。我觉得你还不至于不道别就离开,反正早晚你都要回来一次。”她故作轻松地说出这句话,“他们来征求我的意见,也希望我原谅他们的选择——这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告诉他们,不管未来走向何方他们都不会对不起我。”

        所以她的确不会离开。芬国昐得到确切的答案如释重负,即便更早的时候他从潜意识里就知道妻子不会跟随他们,但又不得不考虑如果她执意同路该怎么说服她。

        芬国昐问:“你给了他们什么建议?”

        “慎重考虑自己与盟友、谨慎接纳旁人的建议;我还希望阿瑞蒂尔明白’离开’不会解开她的任何苦恼;阿尔巩昨天还单独回来过,我很想让他留下,但如果他坚持追随父兄我只能建议不要单独行动……毕竟,他依然很年轻,你们记得多看着他些。”

        “当然,我还让图尔巩一定照顾好埃兰葳和伊缀尔。”

        这些嘱托既是一位母亲的牵挂,也是一位学者的良言,但她语音中微妙的变化将背后的悲伤和恐惧暴露无遗,芬国昐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你预见了很多。”

        阿耐瑞摇摇头:“我只看到黑暗横阻在你们面前。”母亲可能会预见孩子的命运这事儿不假,但没有人能逃脱,“芬国昐,我们一起养育了孩子们,教他们骑马、射箭;教他们生活在这个世界;教他们怎样思考、选择,并且我可以自夸地说我们做得应该还不算失败。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决定他们的未来——给予我最真诚的建议然后送他们踏上旅途是我最后能做的事。”虽然这些建议里有很多内容几乎就是过去时光里母亲对孩子的反复唠叨。

        “我以为预见过后依然放手是因为你还在好奇未来究竟是什么样子?”芬国昐的这句话若在外人听来颇有些捉摸不透的讽刺和挖苦,但他却当玩笑般说出口。

        这是他们之间才知道的谜语,刚才还陷在分别之思中的阿耐瑞没忍住笑出声,她也不忘摇头否认:“早就变了。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去选择体验欢乐、幸福、背叛、绝望等等交织在一起的生命,不然如此漫长的时光该多无趣。”

        所以这也是她对最近发生的所有意外的态度吗?但因为他——她的丈夫,她也不能置身事外。

        “芬国昐,这可不像你,怎么犹犹豫豫的?”阿耐瑞察觉到丈夫不知所措地把自己短暂地排斥在他的思想之外,于是问,“所以你是来和我道别呢?还是来寻求建议的呢?”

        “你可比建议重要多了。”芬国昐说,“而我必须来见你。”也必须和你道别,在与她交谈有关孩子们的话题中,他已经得到足够多的钥匙去解开困惑。

        阿耐瑞的手轻轻抵住额头,微微倾斜遮挡住眼睛。芬国昐知道她这样的动作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尤其是某些负面情绪,常见与她在学院与人辩论的时候。

        最后她平复下来,翻开桌上刚刚结束书写的稿件放在芬国昐面前,再次开口时已然是一位高傲的学者:“这是我在做的。”

        芬国昐只翻阅两页就看出这些都是对广场辩论的复述。每个人说出的没句话,都原封不动地被记录下来,或许还有其他人将记录那天的场景,但这一份是提利安学者阿耐瑞的亲笔。是的,她不仅是诺多王族诺洛芬威殿下的妻子,她也是提利安富有盛名的学者之一。

        —总有人要记住这些,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是的。

        芬国昐轻轻合上这些稿件,他已经在这里停留太久,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阿耐瑞,谢谢你,我先走了。”

        阿耐瑞从书桌后站起来,走到他身边送他离开书房。她脚边那些藏在阴影中的书籍里有他送给她的,散落的稿纸里有的记录着他和她对某个问题的思辨与探讨……盛满灰尘的记忆目送他们分别。

        在书房门口,芬国昐抱住她,双手紧箍她的肩膀才明白之前所有预想过的离别之言都毫无用武之地。他目光再次落在桌上一盏灯照不亮全部的书房,随即想起方才也仅仅是勉强腾出沙发而已。

        —我以后会自己整理的。阿耐瑞安抚他的思绪,忽然感到肩膀处的衣料被滚烫的水滴穿透灼烧着皮肤。于是她轻轻地在他的脸颊落下亲吻。

        芬国昐将吻回赠于她的额头,松开拥抱时他已面色如常。—那请记得佩戴面巾,夫人,你无法想象这个书房深处的挑战有多大。

         目送他行至走廊尽头的楼梯边,阿耐瑞忽然喊住他:“诺洛芬威,我期待与你相遇在世界尽头。”

        “我也是,阿耐瑞小姐。”他回头笑着对她说完,然后他的身影就义无反顾地步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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